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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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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

石嬤嬤很不安。

最近尤甚。

自打上次在東苑馬場見過聶峋之後, 她就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哪怕是調查出來的結果很明確,聶峋跟十幾年前的沈腰沒有任何關系, 跟紅弘安院那對母子也沒有任何關系, 就連穆大小姐都只是看他可憐,同情他,施舍他, 才讓他有機會成為小陳將軍的親兵……

但石嬤嬤還是覺得不安心。

總覺得那張臉在外面招搖著,就是個禍害。

若是哪日跑到王爺跟前, 被王爺看到了, 惹出什麽事端來, 怎好?

更別說,弘安院那對母子, 可一直都盯著他們這邊呢,就算王爺把那個小賤人忘幹凈了,若弘安院的想利用這張臉搞事情呢?

越想, 石嬤嬤越覺得, 這個人不能留。

這張臉,十幾年前就是個禍害,十年後更是。

尤其近來王爺年歲大了,開始考慮立世子, 小主子勝算最大, 萬一弘安院的王妃不甘心, 想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上眼藥, 被她知道有跟那小賤人長得那麽像的人存在,她會不起心思?

反正她是斷斷不能讓人擋了小主子的路。

當然了, 這事, 算是她自作主張, 沒有跟主子說。

這樣的話,就算真出了什麽事,敗露了,主子一概不知,都是她一人所為。

若是成了,她再告知主子,免得主子跟著受累。

但在京城,要對一個少年將軍的親兵動手,還是有些難度的。

尤其是這個親兵要麽住在陳將軍府,要麽跟穆將軍住在那個莊子上,要麽就是在營裏,對他下手甚是艱難。

石嬤嬤等了許多日,也沒等到機會,這讓她甚至焦心。

總有種這張臉隨時要出來搞出事端的不安。

以至於,她都生了,要不直接把他引出來除掉算了。

直到——

小陳將軍要代替穆將軍去西北的消息傳過來,那個少年會隨行去西北,石嬤嬤大喜。

在京城不好下手,離了京城,去西北路途那麽遠,下手的機會,那可真的太多了。

就算路上不方便,西北條件艱險,可有的是機會。

石嬤嬤多少還顧忌著小陳將軍,幹脆派出了死士,打算一擊必殺,不留後患。

一次性派出了十二個死士,這都是她為小主子暗中培養的人手,她最大的權限就是一次性調動十二個人,原本覺得一個剛入營半年都不到的小小親兵,十二個死士對付他,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石嬤嬤甚至覺得,能死在她親手培養的死士手中,是聶峋的榮幸。

就在她毫無後顧之憂,美滋滋等著好消息從西北傳回來時,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卻絲毫沒有任何音訊。

直到超過約定時間三日,依然沒有那十二個死士的任何消息,石嬤嬤有些急了。

但她對自己很有自信,她培養的死士一可當百,至今從無失手。

一定是西北那邊情況覆雜,他們還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石嬤嬤最終收到的是她不想聽也不想相信的——任務失敗的消息。

不是西北傳回來的。

是隊長給出的結論。

超出時間,信鴿未回,消息全無。

且是全部滅口。

不一定是全部被殺,也有可能是怕被抓後洩露了主子的消息,自盡而亡。

總之這次任務失敗了。

至此,石嬤嬤才意識到,那個親兵怕是不簡單。

她也不敢派人去西北調查,免得打草驚蛇,牽連主子。

就在她焦心焦肺想著如何除掉那個親兵,如何罷這件事首尾時,主子同她提及了那個親兵。

言外之意,那個親兵不能留。

石嬤嬤沈吟許久,還是把她第一次自作主張派人去除掉那個親兵並失敗的事給主子說了。

林側妃甚是詫異。

也甚是驚怒。

但看著石嬤嬤跪在她面前認錯,讓她處罰她,林側妃又有些不忍心。

石嬤嬤做這些都是為了她和崢兒,她自然清楚得緊,事前沒告知她,也是想她自己一力承擔,只是任務失敗了。

林側妃反應也很快,馬上就從石嬤嬤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深意——那個少年,不簡單。

這就更不能留了。

林側妃便小懲大誡,只口頭上嚴厲說了幾句,讓她日後做事穩妥些,便給了石嬤嬤令牌,讓她再次務必小心謹慎,保證萬無一失。

得了主子的話,還有令牌,石嬤嬤這次信心大增,精挑細選出了人手,力圖這次把爛攤子還有那個親兵一並收拾了。

便有了第二次刺殺。

這一次,完全在聶峋和陳覺意料之中。

上次的截殺他們在西北沒有查到任何消息,只是從衣著布料還有用的兵器分析肯定不是西北這邊的。

但因著這邊商貿發達,往來行商多,也不是很好確定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是不計一切代價要聶峋的命。

因為這邊還有穆初元派去河北白石山的人都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線索,在加上聶峋自己也十分確定沒有得罪過什麽什麽人。

為了排除這些因素,他甚至還跟陳覺承認了,那天他偷偷藏在角落裏,在陳覺和穆初元偷偷把袁少卓打了一頓離開後,又出來把袁少卓打了一頓。

陳覺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和子幀那天都沒有察覺到有人在周圍。

更震驚的是,聶峋的行為——把袁少卓手腳直接廢了。

“還有麽?”陳覺心思覆雜地看著聶峋,繼續追問。

他雖然一直都很清楚聶峋天賦高,是個習武的好手,只是沒想到他天賦這麽高,這才多久,就把他和子幀都甩到了身後。

極其癡武的陳覺,由衷羨慕了。

聶峋原本要把這些事都爛在肚子裏的,但這次截殺讓他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若只是針對他也就罷了,他不怕這些,但他怕連累了小陳將軍,更怕連累大小姐,這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於是在小陳將軍的追問下,他便把那天晚上潛入袁家,在人家裏把袁少卓又打一頓廢了他四肢的事說了。

陳覺聽完,沈默了許久。

久到聶峋還以為他睡著了。

“這事,”陳覺想了想,問道:“昭朝妹妹知道麽?”

聶峋:“……不知道,請小陳將軍也不要把這些事跟大小姐說。”免得汙了大小姐的耳朵。

陳覺又沈默了。

不得不說,這件事上,他還是挺佩服聶峋的。

這都能忍著不說?

不,應該是說,打了一頓不行,居然還有潛進人家裏,又打了一頓,這操作也是服氣。

“有沒有可能跟袁少卓有關?”聶峋把話題岔開,問道。

若真跟袁少卓有關,他就是冒再大風險,也得把這個禍害給拔出了,免得他日後把矛頭指向大小姐——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陳覺沈默片刻,道:“不太可能,那些死士不是袁家能請得起的,若是之前沒跟溫家鬧翻,倒也有可能召集得起來,但……溫家已經跟他們決裂了,自然不可能再給他們後盾,你是不知道,溫大少爺手段有多雷厲,當然不是說溫大少爺不好,而是打蛇打七寸,全都是對方痛楚,怪不得早早就把掌家權交給了他。”

但為了以防萬一,陳覺也派了人去袁少卓那邊調查,最後的結果讓陳覺更加對溫若濱敬佩不已。

袁少卓排除,那也就尋仇的緣故了。

“會不會他們找錯人了?”聶峋想到一個可能。

陳覺其實一開始也這麽想了,但看那些人最後的執著程度,又不太像。

“若是找錯了人,”陳覺沈吟道:“之後可能就沒事了,但若真的是針對你而來,你現在就極其危險……”

陳覺話裏的含義,聶峋聽懂了。

若真是沖著他的來的,這麽大的陣仗,第一次失敗後,一定還會有第二次。

於是他便和小陳將軍設了個局。

清醒了也裝沒情形,傷口在恢覆,也每日用雞血豬血偽造傷口一直不愈合的假象。

而後便是同小陳將軍鬧翻,誘使暗處之人,再次行動。

當然若直到他徹底康覆也沒再有行動,只能說他倒黴,第一次就是被認錯了。

當然若是沒認錯,有再次行動,他更倒黴。

總之就是倒黴。

分析完,陳覺也覺得聶峋整個人都倒黴透頂。

那天若不是他心血來潮帶著人去找他們,及時趕到,他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坐以待斃,既不是陳覺得性子更不是聶峋的性子,兩人一合計便把局設好了,臨走陳覺還問聶峋,這事要不要跟昭朝妹妹說,反正他們現在通信頻繁。

聶峋拒絕了。

陳覺倒也能理解,便沒再說什麽。

那天陳覺離開後,聶峋又仔細在腦子裏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分析回憶了一遍,雖還是沒有明確線索,但聶峋還是得出了個結論——他不倒黴,遇到大小姐,就是他最幸運的事,這世間,怕是每人比他更幸運了。

畢竟大小姐就只對他這麽好,這麽特殊!

同情他、關心他、鼓勵他……

這還不夠幸運麽?

小陳將軍其實是個很感性的人,這一夜,他回去後,想了下聶峋的平生,由衷覺得他慘的不行,還替他長長嘆了口氣,唏噓不已。

他並不知道,被他唏噓的聶峋,想到大小姐對他的好,整個人都處在幸福和開心中不可自拔,連嘴角眼角都是壓不住的笑意。

因為兩人的提前謀劃,第二次的刺殺自然沒有成功。

只是這次依然沒有留下活口,無一例外,還是全都服毒自盡。

這種做派讓陳覺十分不喜。

要麽誓死完成任務,要麽任務失敗,自盡銷毀所有證據。

謀劃成功了,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失敗了。

沒有查到到底是什麽人派出的殺手,這就很難辦,這代表還會有下一次。

猶豫再三,陳覺道:“我總覺得,還是在京城那邊能查出來點東西,我們才到這邊沒多久,並沒有得罪什麽人,就算有誰看我不順眼,也不至於費這麽大力氣刺殺你。”

就算是要殺雞儆猴,也不必這麽大費周章,只能是聶峋自己的事。

他的事,那就只能是在京城。

“跟子幀說一下,”陳覺又道:“讓他查一下。”

他們遠在西北,鞭長莫及,實在不好操作。

幸好子幀現在在京城。

“再等等,”聶峋不同意:“應該很快就有線索了。”

陳覺打殺了一夜,渾身是血,殺得都有點紅眼了,挑眉看著聶峋:“什麽意思?”

聶峋上次的傷本就還未痊愈,這一次更是來了二十四人,個個都是高手不說,還個個都沖他來,出手就是什麽都不顧得殺招,哪怕有小陳將軍支援,他應對得依然吃力。

尤其是拿劍的手,都脫力了。

“我想看看還有沒有第三次。”聶峋身上的血比陳覺身上多多了,發梢衣擺……都是血,就連眼睫上都掛著血珠。

臉上更是各種血跡,又別人的,也有他的。

血順著他因為脫力而撐在地板的劍身上緩緩流下,四下蜿蜒。

不知是因為太累了,還是憤怒到了極致,亦或者是殺氣還在騰湧,陳覺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冷漠地好像剛剛被刺殺的人是個陌生人,不是他一般。

陳覺微微蹙了蹙眉頭,良久道:“也行。”

聶峋費力地擡起頭,迎著晨曦的微光看向小陳將軍,沖他輕輕笑了一下:“謝謝你,小陳將軍。”

救了他一命,又為他出謀劃策,現在還為了他奮戰一夜,如今更是不怕下次的風險,又應了他,聶峋是真的很感激小陳將軍。

陳覺擺擺手不在意地道:“若是我遭遇這樣的事,你也會這麽做的,這種話不必再說。”

說著他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去睡會兒,你也瞇一會兒罷,傷都還沒好全呢,別忘抹藥……”

話落,人已經走出了院子。

等小陳將軍離開,聶峋視線又掃過滿地的鮮血,眸色瞬間就沈了下來。

整個人都散發著濃重森寒的戾氣。

殺他?

那就看看到底誰殺誰——

他沒有去睡覺,而是打了一桶桶水,把整個院子都清掃了一遍。

等到日上中天,院子裏已經光潔一新,除卻——空氣中還彌漫的,濃重的血腥味。

只是陽光明媚,容易讓人忽視這種一眼看不到的血腥。

今日的京城和西北一樣,晴空萬裏。

一大早穆昭朝就起了床,先給院子裏的那幾盆小藍花細細澆了水,而後才和哥哥一起吃早飯。

早飯吃的是紅油豆花,和辣椒茄子包。

穆初元原本是想著早飯可以名正言順多吃幾個饅頭夾著辣椒醬,一次吃個夠。

但等他咬了一口這個辣椒茄子包,登時就把饅頭夾什麽花生辣椒醬給拋到了腦後。

紅油豆花更是——絕。

穆初元吃著吃著,就為明元和阿嶺遺憾。

哪怕是再晚走一兩個月呢,也能吃到這樣絕的美食了,說白了,這兩人就是沒他有口福。

這麽想著,他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笑出了聲。

穆昭朝很愛吃辣椒茄子包子,宣軟的面皮包裹著調好的茄子和辣椒餡料,辣乎乎的又帶著茄子的香甜,她一口氣吃了三個。

正準備吃第四個的時候,聽到哥哥的笑聲,穆昭朝拿包子的手一頓,擡頭看了哥哥一眼。

就見哥哥正低著頭一邊吃一邊笑得開心。

這麽開心?

還是在笑她能吃啊?

穆昭朝有些不確定。

察覺到妹妹的視線,穆初元拿第七個包子的時候朝妹妹看了一眼:“怎麽了?妹妹看我作甚?”不會是嫌他吃得多罷?

他沒有!

這是包子!

不是瓷實的饅頭!

而且今天的包子個頭也不算大,他都還沒吃半飽呢!

見哥哥似乎沒有那個意思,穆昭朝從盤子裏也拿了一個包子,輕輕吹了吹,散散熱,這才道:“哥哥笑什麽呢?”

穆初元被問得先是一楞,而是又笑了起來。

這次笑得十分誇張。

穆昭朝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也跟著哥哥笑了起來。

好半天,穆初元終於止住了笑,跟妹妹說起他剛剛的想法來著。

穆昭朝沈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笑著點頭:“哥哥本來就有福氣!”

就算沒有,她爭也要給哥哥爭來!

穆初元自然聽不出妹妹話裏還有話,只當妹妹是在寬慰自己,便笑著道:“那可不,我妹妹這麽好,滿京城,誰能比我有福氣?”

話落,他又道:“有妹妹,就是我的福氣。”

他說得認真,且堅定,穆昭朝怔了片刻,而後會心地笑了。

原本是打算跟哥哥好好吃一頓早飯的,畢竟昨晚哥哥半夜起來去小廚房偷偷摸摸吃冷饅頭的事,讓穆昭朝有些自責,以為是自己對哥哥約束太過,也不夠關心,讓哥哥在她的莊子上餓了肚子,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

是以,早飯她本也沒打算再過多約束哥哥。

哥哥既然喜歡,那就多吃點好了,她又不是供不起。

然而這頓早飯沒吃完,雨煙就過來回話,說,秦四公子拿著邀請帖,已經到了。

這大清早的,莊子上吃早飯已經算早的了,過來莊子這邊又得花費些時候,秦躍定是天不亮就起,飯也沒吃就跑來了。

這行為,越發讓穆昭朝想起阿嶺來。

見妹妹沒說話,穆初元放下筷子道:”我去看看好了。“

穆昭朝攔住哥哥:“等會兒飯就涼了,哥哥繼續吃罷,讓人請進來就是。”

話落,便吩咐雨煙直接把人請進來,帶去大院子那邊先歇著,並囑咐,若是再有人來,也都請進來,不用特意來回了她,請進來的同時讓人來告訴她一聲就行。

等雨煙一走,穆初元便道:“我馬上就吃完了,吃完了我過去看著就行,妹妹你都不用操心。”

穆昭朝笑著看了哥哥一眼:“秦四公子肯定沒吃早飯,我能不操心麽?”

穆初元這下又笑起來:“小孩子脾性,那妹妹打算怎麽辦?”

“原是怕哥哥不夠吃,特意吩咐了多包了些包子,”穆昭朝一邊喝紅油豆花一邊道:“等會兒哥哥帶一些過去給秦四公子好了,既然上了門就是客人,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幹活?”

穆初元噗嗤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點頭:“也好。”

晨間山裏有些霧氣,又行了這麽遠的路,秦躍覺得鼻頭涼涼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打完噴嚏,他又眉開眼笑地四下看了看這個已經熟悉無比的莊子,心裏美滋滋地想——這還是他第一次作為貴客被邀請上門呢,都是拿著帖子的!

也不知道今天的飯到底會有多稀罕多好吃,能讓穆大小姐這麽鄭重,必然不是俗物,肯定好吃得不得了,這麽想著,秦躍眼睛都快瞇成了月牙。

美得活像揣了個稀世珍寶。

快走到小院子的時候,秦躍臉色乍然一變。

他腳步頓住,仰著腦袋四處看了看,而後抽了抽鼻子,問道:“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香?”

女孩子們昨晚都在大小姐的恩惠下,嘗了鮮的,自然知道這是什麽。

“回秦四公子,”雨煙笑著道:“這是大小姐昨晚炒的辣椒醬的味道。”

過了一夜,外圍的味道散了一些,但並沒有完全散開,尤其是離小院子越近,味道越明顯。

這個香味,她們可是一大早睜開眼就聞到了的。

饞的不行。

當然,她們也並非不知足沒有分寸的人,大小姐已經對她們這樣好了,還在剛炒好的時候,就讓她們嘗了鮮,就算再饞,也沒人說出一句不知分寸的話。

辣椒醬——!

秦躍眼睛登時就亮了。

不就是今天穆大小姐要請他們吃的東西麽?

難不成這個也是今天會吃的?

一想到這裏,秦躍恨不能現在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辰,這麽香,他都快要等不及了。

雨煙看了秦四公子一眼,假裝沒看出他的心思——這念頭太明顯了,跟昨天的她們就是一個樣。

“大小姐還在吃早飯,”雨煙又道:“秦四公子這邊請。”

經過小院子的時候,那股香辣味更加濃郁,秦躍忍不住多吸了幾口——既然還不能過嘴癮,那就先過個味癮好了。

抽了幾下鼻子,秦躍又聞到一個獨特的味道。

有面香,還有一股他說不清的味道,反正聞著怪好吃的……

有心想問,又怕被人當成了饞貨,只得把話咽了回去。

只是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洩露了他心中所想。

原本他就沒吃早飯,又狂奔了一路,這會兒又被這美味勾出了饞蟲,可不是餓得肚子咕咕叫。

雨煙和雨夏低著頭,使勁忍著笑——假裝自己並沒有聽到。

秦躍都在莊子上混了這麽久,早都跟大家混熟了,見肚子咕咕叫被聽到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尷尬,反而真心實意道:“穆大小姐頭一次下帖子,太激動了,一時就忘了用早飯,呵呵。”

雨煙和雨夏互相對視一眼,大小姐沒吩咐,她們也不敢亂說,只是規規矩矩把秦四公子請去了大院子,並按著貴客的標準上了茶水和糕點。

以往,秦躍是最喜歡有家山莊的茶水和點心的。

但今日,這茶水,這點心——都不香了。

那個什麽辣椒醬,還有剛剛露出小院子時聞到的——他惦記上了。

但肚子餓啊,沒辦法,他只能按著原計劃,喝茶,吃點心,填肚子——沒吃早飯又來這麽早,就是想來有家山莊,吃莊子上的點心和莊子上的茶水。

誰知道,一進來就聞到了辣椒醬的香味,這讓明明如願以償的秦躍特別不滿足。

惦記是真惦記,餓也是真的餓,就算鼻尖依然縈繞著辣椒醬的香味,秦躍還是吃了好幾塊點心——有家山莊的點心還是好吃的。

因為怨念重,再加上想快點填飽肚子,免得總是被這辣椒醬的香味吸引,秦躍吃點心吃得非常快,兩三口一個,兩三口一個……很快一盤綠豆糕就快見了底。

就在他去拿盤子裏最後一塊綠豆糕時,穆初元端著包子和紅油豆花過來了。

看到穆大少爺端著這些東西過來,秦躍還很詫異——穆大少爺早飯還沒吃?特意過來在他面前吃?

他端的什麽啊?

秦躍抽了抽鼻子,豆花的香味,好像還有一股很濃厚的香味。

那是什麽餡的包子?怎麽聞著這麽好吃?

穆初元是吃飽了才過來的,他也沒料到,秦躍竟然吃點心吃這麽快,走到跟前看到他面前已經空了的點心盤子,穆初元猶豫了一瞬才問道:“你不會是從昨天晚上就沒吃飯了罷?”

之前有人來莊子參宴確實這麽做過。

穆初元覺得誇張,但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事若是發生在秦躍身上,穆初元多少有些覺得秦躍腦子有問題。

“那當然沒有,”秦躍搖頭,認真道:“我也是習武之人,一頓不吃還行,兩頓不吃餓得睡不著。”

說著忍不住瞟了一眼他手裏的早飯,看到白嫩嫩的豆花上飄著的一層紅油還有什麽固體物,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可把他羨慕壞了。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在吃綠豆糕,倒也沒讓人瞧出他在偷偷咽口水。

“這一大盤都是你吃的?”穆初元把手裏的包子和豆花放在桌子上,問秦躍。

秦躍點頭:“太餓了,莊子上的點心好吃。”

說著又看了眼,穆初元剛放下的早飯——嗚嗚嗚,這什麽包子,聞著好吃,近距離看著聞著更好吃了!

“原來你喜歡吃點心啊,”穆初元微微有些詫異道:“原本是覺得你來這麽早,怕是早飯都還沒吃,妹妹便讓我給你送了份早飯來,既然你都吃……”

給他的?

面前這豆花這包子是給他的?

秦躍登時楞住,手裏吃了一半的綠豆糕啪嗒掉在桌子上,反應過來後,他忙道:“我更喜歡吃莊子上的早飯!有勞穆大少爺給我送過來了啊……”

話落,先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鮮辣味立馬在唇齒間爆開。

第一次吃辣椒的秦躍登時就被震驚了:“這、這是什麽餡啊?也太好吃了……”

說著便端過豆花來,舀了一勺吃下後,連什麽‘食不言’都不管了,一邊吃一邊嗚嗚嗚地讚不絕口:“這豆花也好好吃!”

“你慢點吃……”穆初元話沒說完不說,還被秦躍著兇殘地吃相給嚇到了。

生怕他一個不慎噎著了。

秦躍臉都快埋碗裏了,一碗豆花,本也沒多少,被他幾口就吃完了。

“穆大少爺……”秦躍吃完了碗裏的豆花還意猶未盡,從碗裏擡頭看著穆初元:“這豆花還有麽?我還能再吃一碗麽?”

以為他是把自己的勸聽進去了,準備慢著些吃的穆初元:“……”行叭。

他沈默片刻,道:“還有,你慢著吃,我去給你拿。”

秦躍感動地眼淚差點掉下來,直想抓著穆初元的手喊哥。

大院子離小院子有些距離。

豆花裏的紅油味道實在是絕,秦躍等了一會兒,就有些等不及了,他想了想,把碗端起來,把碗裏剩餘的紅油還有豆花舔了……

舔第一口還有些猶豫,但第二口,就十分驚艷。

原來碗底的美食,別有一番風味!

於是他繼續舔……

正開心地‘舔食’著碗底的美食,一個清越的倩影跨進院子。

察覺到這邊有人,院門口那道倩影擡眼看過來。

正在舔碗底的秦躍也擡頭。

四目相接的瞬間,秦躍楞住了。

古嵐盈也楞住了。

作者有話說:

阿嶺:嘻嘻,我覺得我的墻角又穩了(#^.^#)

秦小四:#¥%@&*!@#!!!!

感謝在2023-03-25 23:50:33~2023-03-26 23:51: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千鶴 5瓶;deli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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